王振军他舅舅明白王四的意思,因为他们邻村曾经发生过一件事,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后怕。那家人和王玲他们家差不多,也是结婚前一两天下雪了,两家离的距离有点远,娶亲的人不想步行,叫了个三轮车,结果三轮车滚进沟里,三轮车上坐的人有的摔断了腿,有的碰折了胳膊,还有的脸上擦了皮,娶亲的所有人都挂了彩,最后只有三四个人去娶亲,他们到的时候,村里人像看“西洋景”一样,看着那支狼狈不堪的娶亲队伍,最要命的是,女方嫌娶亲的人腿折胳膊断的给他们丢人了,各种为难,一直不打发女儿出嫁,直到天快黑的时候,女儿跪下哭泣加央求,她父母才黑着脸把女儿打发走。今天这样的天气,加上几十里的路程,比他邻居家的难度更大。想到这里,王振军他舅舅不由自主的长长地吐了口气。
王四笑着说:“他舅舅,别担心,他们会走着来的,他们会从那件事中吸取经验教训的。”
王振军的舅舅点点头,两位老人心照不宣,他们一致认为高家会走着来娶亲的。随着端盘子的“油咯”的叫喊声,粉汤油糕端上来了,农村办事情,不论红白喜事,娘家舅舅都是安排在首席的,虽说王家只吃两顿饭,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。一张小炕桌上放着切好的香菜,辣椒油,食用盐,还贴心地放着半碗腌韭菜,端盘子的小伙子把木盘子里放着的四碗粉汤一碗一碗移到桌子上,笑着说:“稍等一下,油糕马上就上桌了。”
说话间,又有一个人嘴里叫喊着“油咯”从门里进来。他一只手端着红色油漆木制盘,一只手轻轻扶着盘沿,当他弯下腰把盘子放在炕沿边上的时候,王四惊奇地发现其中一盘子竟然是糕夹,他感慨着说:“下雪还是好,娶亲的人来的迟,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捏糕夹,你们说一说,谁家过事情这么细致过?”
炕上坐着的人都是王振军的亲戚朋友,有他舅舅,姑父,姨夫,以及本家一些大辈的叔叔伯伯之类的人物,他们明白王四的意思,王四说这话只是想减轻大雪带给人们的困惑,站在王玲结婚这个角度来说,这场雪下的太不合时宜了,他们不便多说什么,就这样你看看这我,我看着你,谁都没开口说话,他们不是不想说,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结婚遇到这样的天气已经够倒霉的了,大家生怕自己说错话,给今天的婚礼蒙上更多的阴影。
大家都不说话,王四感觉到气氛有点小尴尬,就假装着咳嗽了两声说:“大家赶快吃,吃完饭安排一波年轻人去大路上扫雪,接待一下高家山的人。”说完端起饭碗,开始吃起饭来。
吃完饭的王四对还在吃饭的人们说:“你们咋慢慢吃着,吃完饭你们坐下拉话喝酒着,我去安排一下扫雪的事。”说话间,他已经走出了窑洞的门。
王四找到王诚信,组织了十几个年轻人,安顿他们吃饱饭,给每个人发了一盒纸烟,又拿起一瓶烧酒摇晃了一下笑着说:“这是给你们的干粮,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扫雪,辛苦你们大家了。”
东平拿起一根纸烟点着抽吸了两口问:“四叔,我们扫到那里就能回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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